“小气。”
李君临挣脱她的手，站直了身，故意气呼呼地瞅着她，用眼神控诉着，用语言评判。
“呃？”柳伊又是一愣，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
李君临努着嘴委屈道：“不就让你脱件衣裳，服侍为夫一回吗？这都不愿意，还不是小气？枉我每次还得倒过来服侍你呢。”
柳伊眨了眨眼，刚刚的事……就算是揭过了？
“唉～”李君临冷不丁长叹一口气，吓得柳伊心又提了起来，谁知他却抱怨道：“你这么笨，真不好玩。”
“我哪儿笨了？”柳伊仰头瞪着他，不服气道。
李君临莞尔一笑，逗她道：“反应那么慢，还不笨吗？”
“是你太跳跃了好不好？”柳伊缓缓起身，嗔他一眼，垂眸替他熟络地解着衣衫。凭着以往服侍小正太的经验，这点小事对她来说都已驾轻就熟了。
李君临静静地俯睨着她的面容，方才她的害怕那么明显，让他不忍心再逼问下去。若是他被人发现自己重生过，也会害怕吧？那毕竟不合常理。不过，他现在至少有九成可以确定，她就是娘子。
当年的娘子，来历便很神秘，全然不似柳家原本软弱怯懦的小女儿。有许多话，本就是除了娘子之外无人知晓的。有许多事，更是外人不可能探查得到的秘密。而她对他没来由的深厚感情，二人之间毫不生分的默契相处，这都不是一个陌生人想伪装便能伪装出来的。
即便她能伪装一部分，他又怎么可能分辨不清自己的真心呢？
褪了外衫，李君临突然牢牢地搂住柳伊，低下头，在她耳边低唤着：“娘子……”
你可知我多想你……
“又怎么了？”柳伊笑了笑，回搂着他纤瘦的腰身，等了等，没听见他言语，便没再问。这样静静与他相拥着，盼岁月静好，与他相携终老。
“其实暖儿……”半晌，李君临缓缓扬唇，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瞅着她，慢吞吞地解释道：“是我的……”
柳伊紧张地望着他，突然伸手捂着他的嘴，恳求道：“不要说。”
就算他还有别的女人，至少，也等洞房花烛夜过了之后再坦白吧。这是属于她们二人的夜晚，别急着破坏，至少留给她一个美好的回忆不行吗？
“……妹妹。”李君临的唇瓣在她手心微启，他眸带笑意，淡淡地补充道：“同母异父的亲妹妹。”
柳伊把手收回，一脸震惊过后，她恼道：“你要骗我也该找个好些的借口，真当我是白痴吗？”
且不说永安长公主与李锦年有多么恩爱，绝对不可能背叛李锦年，还跟别的男人生下孩子。就算真的出了这种事，也早该传得天下皆知了吧？不可能毫无所闻！况且，事实上永安长公主早就不能生育了，不是吗？
李君临与其用这个烂借口挑战她的智商，还不如直接跟她说，那女子是他在家娶的妾室！
“忘了告诉你，”李君临气定神闲地淡然一笑，缓缓道：“其实，我的亲生父母，另有其人。”
“你说什么？”柳伊怔住，猛然推开他，神色认真地瞅着他道：“喂，别开玩笑了，这一点儿也不好笑。你别告诉我，你其实不是李君临，不是永安长公主的亲生儿子，不是真正的瑾瑜公子……”
“我若不是，你后不后悔跟了我？”李君临半真半假地问道。
“那你是谁？”柳伊真个被吓了一大跳，天哪，难道他真的不是当年的小正太，而是个冒牌货？
李君临坚持道：“你先答我。”
“我……我不知道。”柳伊心里乱成一团。她对眼前的男人确实一见钟情，但更多的感情基础，却是来源于他的身份是当年那个与她感情深厚的小正太。如果他是冒牌货，那她爱错了吗？
“你为什么爱我？”李君临认真地问道：“从我们初次相见起，你的眼里便有我。如果我根本不是十五年前那个病秧秧的孩子，你还爱我吗？”
柳伊双手捂着脸，想了想，摇着头慌乱道：“我知道他是他，你是你，你们根本不一样。可若不是他，我不会爱你。”
如果眼前的男人不是从前的小正太，她只会害怕他，而不会一边心疼，一边纠结，却还心甘情愿地沦陷。
“为什么？”李君临平静地问道：“现在后悔了吗？”
柳伊退后一步，怯怯地望着他道：“你到底是谁？”
“伊伊，我说过，你要学着相信我。”李君临微微一笑，神色无奈而哀伤，幽幽道：“你说你爱我，却连相信都做不到……”
“我……”柳伊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她真的被他给弄糊涂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从头到尾，他一直在试探，在玩弄她的情绪，让她如何去相信？
微微叹息，李君临又道：“你不相信我，难道也不能相信你自己吗？相信你的眼光，相信你的选择，相信你的真心……不能够吗？”
柳伊鄙视着自己的怯懦与反复犹豫，怔忡自省道：“我本不是个贪心的人……因为从来没有，所以并不强求，所以能够洒脱。我喜欢简单的人，简单地相处，淡喜微甜，不会成瘾。失去了，也不必难过很久……”
泪眼望他，她心头绞痛：“对不起……我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是那么可怕的事。患得患失，矛盾纠结，失去自我，不辨方向……”
泪珠滑下，她捂着胸口，笑了笑，道：“也许正如你所言，我太笨了……太过高深的游戏，我玩不起。你可不可以，简简单单地爱我，或者，放过我？”
这回换李君临怔住了。
他从未想过，在她心里，对他竟是那么地害怕与不安。他以为，最初那一剑造成的伤害，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淡忘，就像她心口的伤，经过细心疗养，终于慢慢愈合。他不承诺，却一直努力在做。他以为，他的亲近与呵护，能够让她相信他，明白他的心意。
却原来不能。
艰难地笑着，他淡淡说道：“我没把你当成玩具，或者把爱当成游戏……我的心很简单，只是你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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