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叶子彤被他一讥讽,顿时变了脸色,冷眼睨着林逍,道:“你是何人?竟敢如此嘲弄于本小姐。速速报上名来!本小姐今儿个便跟你过上几招!”
“林逍。”林逍言简意骇地报出自己的姓名,两腿一夹马腹,跃马上前,二话不说便与她缠斗起来。
二人边斗边走,林逍引着叶子彤往远处奔去,为李君临等人让出道路。
李君临等人领队前进,出了城门。行至桥道半途,忽闻后方传来一阵惊叫哗然。猛一回头,只见抬轿的四名轿夫已被人一击倒地,花轿歪倒于一旁,随行的丫鬟喜婆皆面色惊慌,而轿帘大张,轿中佳人已不见了影踪。
“新娘子被人抢走啦!”喜婆指着黑衣人逃走的方向,手足无措地叫嚷起来。而甜儿等随嫁丫鬟们眼睁睁瞧见新娘子被黑衣人掳走,惊惧担忧之下,不禁颤抖着缩成一团,湿了眼眶,却失了言语。
皇城内向来非寻常百姓能随意进出之地,因此京兆尹所派之衙役都聚在京城之中,倒是疏忽了皇城内的安危。而任谁也想不到,新娘子竟然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掳走。
“何人竟如此大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我公子府之人?”李琼安脸色一变,立即调转马身,朝众侍卫道:“追!”
“且慢!”李君临扬手制止了李琼安,目光深沉地望着轿夫们一一起身,将空无一人的花轿重新摆正。他面色沉静地朝李铁微微颔首,淡淡吩咐道:“阿铁,你追去瞧瞧。”
李琼安急道:“公子,那敌人如此猖狂,岂能任他嚣张?李叔叔一人前去,怕是不妥。还是让属下等人一齐追去,尽快将公子夫人救回来吧!”
众侍卫亦纷纷附和道:“是啊,公子,现在追去应该不迟。”
林府的护送队伍行至李君临面前,焦急不安地望着他,道:“姑爷,这可如何是好?”
因为柳伊曾屡遭陷害,就是担心迎亲途中会出问题,林府才刻意派了护送之人随行。可想不到一不留神,新娘子仍然被人掳走了!
李君临望了眼天色,从容道:“抬空轿继续迎亲,吉时不能耽误。务必赶在戌时回到公子府行礼。”
“可公子夫人都被抢走了,即便回了公子府,又该如何行礼?”李琼安不解道。
林府的侍卫也纷纷道:“姑爷,二小姐此番被掳,怕有危险,还是先去救人要紧吧?”
“无妨。本公子自有主张。”李君临淡然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黑衣人那儿有阿铁去应付足可。我倒要瞧瞧,是谁为本公子准备了一出好戏。”
李君临既如此说了,众人即便心有疑惑,也不敢再有质疑。李琼安迅速将队伍重新整顿,安抚着迎亲的众人,无视新娘子已不在花轿中的事实,迎亲队伍若无其事地按原计划行向京城。
瞧见方才队伍的骚动,待过了桥道,前后两方都有人奔过来问询。李君临只道无事,一笑置之,旁人不便追问。迎亲队伍像模像样地在京城绕行了一圈,又回到皇城。经过公主府时,一抬等候已久的大轿迎过来,悄悄换过了队伍中的花轿。
众人心内愕然,却不敢言语,目光交错之间,都在猜测着,看来公子早有预料,早有安排!
待迎亲队伍回到公子府前,李君临潇洒下马,按着俗礼,踢过花轿。然后他亲眼瞧着喜婆将轿中人背了出来,上前淡淡说了句:“我来。”
直到李君临将背上人打横抱走,喜婆仍旧一脸错愕。新娘子是她亲自盯着盖上红盖头然后背上轿的,又是她亲眼瞧见黑衣人将新娘子掳走的。可方才她入轿时掀起轿中人的红盖头瞟了一眼,正是原来的新娘子。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再回过神,见一片惊呼中,李君临抱着新娘子从容步入公子府,喜婆方慌忙上前讷讷道:“公子,公子,此举不合礼制吧?”
“无妨。”李君临连眼角也未曾瞟喜婆一眼,迈着沉稳的步子,将新娘子直接带到正院供案前。
喜婆还想上前再劝,公子府的管事将她往旁边一请,道:“林家小姐既入了公子府的门,嬷嬷的任务便完成了。剩下的事,由公子作主便好。”说着,几个家丁便将喜婆扯了下去。
李君临将柳伊轻轻放下,拉着她的手,在通赞与礼赞的指引下拜过天地与祖宗牌位,然后入厅堂拜见永安长公主与李锦年。
这些婚俗对于这对新人来说,都已有过一次经验,况且此时已再无阻碍。金枝挑去红盖头,柳伊浅笑吟吟地望着李君临,眼中却不禁泛起了感慨与激动的泪花。
同样的场景,一年多之前,她嫁给的是十五年前病怏怏的小正太。而一年多之后,她已历劫重生,嫁给的却是十五年后的李君临。
人生便如同戏梦一场。
恍然隔世,只希望这场美丽的梦境,千万啊,千万别醒得太快……
李君临面色一柔,目光缱绻,好看的唇瓣缓缓扬起。笑着在她眼睑上轻轻一吻,吮去她眼里的湿润,柔声道:“傻姑娘,哭什么?”
“咳!咳!”李锦年单手握拳,掩着嘴不自然地咳了两声,提醒自家儿子在场的宾客可不仅仅只是李林两家之人。况且,即便一屋子都是自己人,他过于亲昵的举止也是大为不妥。
“妞妞才没哭。”柳伊微红着脸羞怯地低头,辩了句,便任他牵着磕头行礼。礼毕后,二人向长辈们奉上清茶,领了喜钱,然后柳伊便被丫鬟们带往喜房。而如今的李君临,早已不再是当年病弱的孩童,自然被留下来招待宾客。
此次婚礼邀请的观礼宾客不多,甚至还比不得当年那冲喜姻缘的盛况。不过,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或亲自上门,或委派代表,前来献礼贺喜。李君临客气地向众人一一敬过喜酒之后,便借口不胜酒力,转回了喜房。
这桩亲事,在场的人都知道个中内情。坦白说来,李家实在是亏大了。虽然方才李君临表现得很温柔,但众人猜测,其之所以故意如此表现,只怕是为了掩饰心中的不甘不愿。此时见李君临不欲久留,众人更验证了想法,便识趣地没有挽留,更没提闹洞房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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