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想到红袖即将离开,柳伊心里不免依依难舍。
这两日的相处,对于红袖来说,同样是相见恨晚。与柳伊合作的时候,她找回了当年与原本的公子夫人合作的感觉。她如今倒是能够明白,自家公子何以竟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便接受了这位新公子夫人。
因为这二人之间,存在太多相似之处。一颦一笑,一个细微的表情或动作,甚至是说出的话,与做出的反应,都那么相似。而她们的聪慧,以及常人想象不到的无边灵感,都是独一无二的。
“姐姐离开后,何时才能再见?”柳伊隐约觉得,这突然出现的红袖,未必会‘正常’地出现在她未来的生活中。
“应该不远了。”红袖神秘一笑,道:“铺子若筹备起来,总有需要妹妹之处,到那时,无论如何,我也会设法出现在妹妹面前的。”
“希望那一日早些到来。”柳伊想起昨日叶彬过来时,这夫妻俩默契而互相调侃的相处,不禁坏笑道:“姐姐要常来,才能早日替小欢儿生个妹妹。”
这小欢儿,便是红袖与叶彬的儿子叶欢。据说与父母二人的性情很是不同,他生来便是个沉默寡言,不苛言笑的小家伙。这对夫妇俩因此时常调侃,说李铁才是小欢儿真正的父亲,因为他俩的脾性太像了。这话说多了,李铁便干脆认了这个干儿子。
“我都一把年纪了,还生什么孩子?倒是妹妹……嘿嘿,要注意哦!”红袖回以调侃的坏笑。
二人互瞧一眼,不由得噗哧一乐。乐完了,一起收拾好凌乱的屋内。侍候柳伊洗漱过后,红袖替她小心翼翼地重新上了一次去瘀药,然后放下床幔与纱帘,与她轻声道别。
柳伊目送红袖熄灯离开,心里虽然仍有许多疑惑尚未解开,但至少又重遇了一位故人。而对方看来过得挺好,这便够了。只是什么时候,她才能见到怜儿一家和念真、念慈呢?真是想念啊……
再次醒来,甜儿等四婢已回到柳伊身边。担心着她们不在的两日柳伊会闹情绪,直至见到自家小姐毫无异状,这才放下心来。又待了几日,成亲之日越来越近。李君临按当时的承诺,提前三日将柳伊悄悄送回林府。
腊月十八,黄道吉日,宜婚嫁。
虽说两家刻意低调,但不算庞大的迎亲队伍,仍旧吸引了京城之内所有人的目光。
李君临平素便是一身红衣,而今日着上真正的喜袍,整个人更显得意气风发。八骑高头大马,他行在最前。沉静噙笑的俊容玉面,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表情不特别欢喜,但也不见半分勉强。偶尔他漫不经心地瞟向围观的众人,便引起一阵激动的喧哗。
从皇城公子府绕行京城再回到皇城林府,迎亲队伍所到之处,全被看热闹的百姓们围得水泄不通,宽敞的街道变得寸步难行。不算太长的路程,从申时出发,直到酉时前一刻还停在京城。为保证不耽误吉时,京兆尹不得不出动了上百衙役负责在两边开路。
终于赶在酉时中来到林府,喜婆将新娘子背入花轿,队伍一刻不停地沿原路往公子府赶回。
行到皇城东门前,前方却被一人拦住。
纯白骏马,红衣佳人。马缰一拉,马跃扬蹄,佳人衣袂飘飘,宛若天女。
众人停下。
“师兄!”来人正是飒爽英姿的将门之女叶子彤。她微微一笑,扬鞭疾行至队伍前头,朝李君临俏皮地眨了眨眼,道:“师兄弃子彤而娶林二小姐,师妹我无奈只得道一声恭喜!不过,我得不到你的人,至少……”
叶子彤强行挤到李君临身边,上身前倾,靠近他面前,暧昧低语道:“……至少将您家的桃花剑法传授几招给师妹我嘛!”
李君临面色不变地睨着她,淡淡说道:“师父允你前来闹事了吗?”
叶子彤秀眉一挑,不以为然道:“爹爹怎么困得住我?”她死皮赖脸地嬉笑道:“师兄,您就传几招给我嘛!要不然,今儿个您这亲可别想顺利完成了。”
“谁怂恿你来的?”李君临问。
叶子彤眼神一闪,不动声色地继续道:“反正今儿个您若不答应教我,我便拦在这儿,不让你们走。除非你们动手打败我,否则我可是不达目的绝不会退让的。”
李君临淡淡一笑,反问道:“谁告诉你我会桃花剑法?你明知我从不使剑,为何一再纠缠于我?”
“我不信。李伯伯武功已废,他若不将桃花剑法传授于您,能传给谁?”叶子彤执意道。换了笑脸,她又道:“我知道那是你们家的独门剑法,不传外人,所以先前才想干脆嫁给您嘛!您总不能让我人剑两空吧?”
李君临微微蹙眉,不理会她,迳自往前走。叶子彤见他如此,马鞭一扬,便返身拦住。她自幼跟随叶轻尘习武,武术、马术都极佳,又因为与李君临有些交情,并不惧怕他会为难于她,于是便肆无忌惮地挥鞭阻拦。
李君临身后是李铁等侍卫,其中林伊的二哥林逍亦作为娘家护亲领队而跟随在队伍之中。他见李君临等人只顾躲避,并未真正出手制住叶子彤,心知对方必然是顾及李府与叶府两家的交情。
于是林逍便驾马行至前头,朝李君临冷冷说道:“此女由我应付即可。天色将晚,妹婿莫耽误了吉时。”
李君临打量他一眼,轻道:“我这小师妹功夫不弱,二哥可有把握?”
“妹婿无须多虑。”林逍驱身上前,朝叶子彤揖以一礼,冷声道:“在下久闻叶三小姐大名,今日机会难得,正好讨教一番。”
叶子彤将马鞭一挥,瞟他一眼,道:“本小姐今日没兴趣与别人比武,你若想讨教,改日可亲自到将军府下战书。”又道:“这是我与我家师兄之间的事,你这外人莫要插手多管闲事!”
林逍嘲讽地勾唇,道:“原来所谓的将门虎女,也不过是个只会死缠烂打的无胆耍泼女。今日是我家妹子大喜之日,你愿也好,不愿也罢,可容不得你在此胡搅蛮缠,坏人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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