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伊说得入情入理,众贵女即便再不识趣,也不便继续发作。叶子倩自感没趣,却又奈何不得,委屈地朝宁王妃瞥了一眼,闷闷不乐地返回座席坐下。
老嬷嬷领着丫鬟们将鸳鸯对瓶抬了过来,宁王妃当真赏给了柳伊。盛情难却,柳伊不好拒绝,只得在众贵女嫉妒的目光洗礼下收下。
宁王妃笑着说:“伊丫头今日送来的点心,这会儿都分完了。你若有心,改日再做些点心,和宝哥儿一起过府陪陪老叔婆吧。”
毕竟明日才是宁王妃真正的生辰,如何永安长公主不反对的话,她和李君临明个儿可再一起过来拜寿。于是柳伊点头道:“一定会的。”又道:“不光是点心,还有这养颜桃花酒,孩儿也会再给您送几坛过来。”
这说着,她又顺便替自家养颜桃花酒做了个软广告。
宁王妃乐呵呵地应下,这才吩咐宁王世子妃,蔷薇茶会还得继续进行。
送完了各自的贺礼,就到了众贵女们正式进行才艺表演的时候。当然,明面上是说替宁王妃助兴。
这些贵女们有人弹琴吹箫,有人吟诗作赋,有人即兴书画,有人莺声婉唱,有人舞姿翩翩……众人使尽浑身解数,恨不能展现十八般才艺,凌绝其它贵女之上。
柳伊已嫁人,无须再展才艺以突出自己,吸引公子哥儿们。她乐得在一旁吃着点心,喝着蔷薇花茶,专心看表演,顺带鼓掌。
叶子倩与她的小伙伴们一起合作。她弹琴,其它几位若吹笛、或吹箫、或弹琵琶,表演很热闹,配合很不错。莫纤纤表演的是舞蹈,身如杨柳,摇曳生姿,也很撩人。
戚芷慧即兴作了一首长诗,并边吟边书。诗文切题,笔迹飘逸。最后那幅诗书,又作为贺礼送给了宁王妃。而她的堂妹戚芷娴,则静静地画了一幅孔雀蔷薇图,暗含讨好之意。
才艺表演的尾声,叶子倩挑衅地瞟着柳伊,道:“难得今日公子夫人出席,姐妹们都表演过了,您能否赏个脸面,也表演一个助兴?”
“这个……”柳伊迟疑了。她吟诗作赋不会,以前穷,也没钱去学乐器,但唱歌跳舞倒没问题。
只是,她会唱的歌,都是现代的流行曲和儿歌,显然并不适合古代。上回不小心哼了半首桃花朵朵开,已经让人生疑了,这会儿哪敢再胡乱唱?至于舞蹈,古今欣赏的角度大不相同,她会跳的那些舞,这些人未必懂欣赏,只怕还要笑话她呢。
叶子倩见柳伊迟迟不复,嘲讽地勾了勾唇,随即换了歉意的表情,善解人意地说道:“瞧我这记性,听说公子夫人出身寒门,莫说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就连大字都不识几个。倩儿贸然要求,倒是唐突了,还请公子夫人原谅则个。”
柳伊似笑非笑地迎向叶子倩的目光,真不明白这小姑娘没事老针对她做甚?她再扫视过在座的其它贵女,大部分人脸色端着,眼中却含了情不自禁的蔑视之意。
这些贵女们做惯了天之娇女,难免自视甚高。对于柳伊这种贫寒出身又无才无貌之人,即便不是有意刁难,无意间也流露出本能的鄙夷不屑之情。
“倩儿妹妹也是一片好意,我怎会怪责?”柳伊微微一笑,道:“按说诸位姐妹们都是京中才女,我这无才之人,自是羞于出来献丑。不过……”
她转头看向宁王妃,道:“既是为堂叔婆的寿诞助兴,即便表演得不好,至少心意尽了,想来堂叔婆也不会责怪孩儿。”
宁王妃见她有意接受挑战,便顺着话道:“伊丫头一片孝心,无论展示何种才艺,我心里都是欢喜的。”
柳伊起身朝众人略略福身:“既如此,我不便推辞,只得献丑了。”
柳伊行至宁王世子妃跟前,向她细声说了几句。宁王世子妃有些疑惑地瞟她一眼,唤来几个丫鬟,按着柳伊的要求去做准备。
叶子倩脸色微变,试探问道:“公子夫人是要表演什么才艺?”
柳伊安抚她道:“倩儿妹妹莫心急,还请稍待片刻。”
不多时,丫鬟们抬了一张红木方桌过来,摆在正中。接着,又在方桌上面摆了十二个琉璃杯,然后依次倒上清水。杯中水份量也各不相同,由多到少,依次排列。随后,丫鬟们递了两支银筷给柳伊。
柳伊拿着银筷在每个琉璃杯上轻轻敲打着,不时添些水或减些水,直到琉璃杯能够发出她想要的音准来。待调试完成,她朝众人再度轻施一礼,道:“这是幼时瞎琢磨出来的玩法,难登大雅之堂。我不如诸位姐妹有才,还望诸位莫见怪。”
众人瞧她拿出一堆琉璃杯,又用银筷敲击,心里多少有了点谱。再听她如此自谦之语,更认定她是近于无奈,瞎搞一通。用餐之时,若胡乱以筷击碗发出脆响,视为不吉不敬之举。她眼下虽换了琉璃杯,但那意思还在,一看就是要丢人了。
永安长公主与宁王妃这会儿想再制止,却是骑虎难下。况且,也来不及了。
只见柳伊举起银筷,两只手灵巧地在各个琉璃杯上敲击起来,一阵欢快空灵的音乐便随之响起。那旋律流畅优美,有着异域之风,并不是大秦常见的曲调。
柳伊先敲了两遍欢乐颂,接着又敲了两遍生日歌,都是十分简单的曲子。她在前世敲过无数次,闭着眼睛也能完美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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