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节，秦越送的这些瓜果算是奢侈之物，
罗秉章不解地皱眉：“指挥使不正大光明送东西，是要和医女大人避嫌，难道我就不用避嫌吗？不行，莫借我名号。”
他为人板正，在朝时也比较潜心医术，对各种八卦向来没什么兴趣。
长随知他性情，倒是对这个结果不意外。但事总要办，于是道：“不如说是指挥使车内女眷赠的吧，又能避嫌，还能教医女大人知道是谁家心意，岂不两全其美？”
罗秉章想：这法子要是好，指挥使何必借我名头用？直接打发女眷来不就好了。
但他嘴里却说：“嗯，甚好。”
法子好不好用，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医女大人看起来也不是难相处的，些许小事，何必如此纠结。
于是，板正刚直不拘小节的罗大人就抱着小毯子大步离开了，而秦越送的瓜果，便以阮媚娘的名义入了顾明姝小帐。
顾明姝：……
春华：“小姐，奴婢这就把东西丢出去。”
顾明姝沉吟了一下，道：“测一下有没有毒，没毒别浪费。”
帐子外，罗秉章的长随等了好一阵，也没见人把瓜果退回，便知此事妥了，安心回去复命。
*
翌日，齐铭果然离队归京，似是筹谋入苗疆寻蛊事宜去了。
顾明姝身边没了他，日常就变得简单起来。
除了驻扎时候，她会下马车活动一下筋骨，其它时间都会在马车上看书。
这天早晨，她一边看书一边摸了块糕点，当入口一瞬间，她眸子瞬间亮了起来。
“咦！”她下意识放慢了速度，慢慢品味其中味道，越到后面，眉眼越是温柔。
“咚咚咚。”恰在此时，敲击声响起。
“进来。”
春华提着食盒钻进马车：“小姐，早膳好了。”
顾明姝含笑夸赞道：“春华，你之前送来的糕点，味道很不错。可以多送些来。”
春华微愣时候，手下动作不停，迅速将食盒里的饭菜端出来，她看了眼一旁，碟子上放着十来块卖相很不错的小饼子。
这些并不是她送的。
不过她并没有明说，只应声道：“奴婢知道了。”
顾明姝接过筷子后，快速吃了口饭菜，眉头瞬间皱起。
难吃。
她人生一大爱好，便是美食。
曾为了好吃的，还下过功夫练过厨艺。
春华这次送来这些，是那种寻常口味大锅饭，可因为有之前非常合口味的糕点对比，这些就索然无味了。
“先撤了吧。”顾明姝又吃了口后，语气郁闷。
春华露出一丝心疼来：“主子，您先用糕点垫肚子。”
离开马车后，春华立刻喊来另外的十一个武婢，问道：“今早，你们谁给主子送过糕点？”
夏秋冬等十二个人，神色愣怔道：“我没有，我去给主子处理衣服了。”
“我巡逻。”
“我是……”
一圈下来，愣是没有一个人送过糕点。
“细雨，你巡逻时候可看到有人进入珠子马车？”春华神色瞬间严肃起来，那糕点还泛着热气，也就是这半个时辰里送进顾明姝的马车里。
“没有。”清风下意识道，忽然，她想到了什么道：“中间有两个呼吸，我被灰尘迷了眼。可这时间太短了，若那人真在那个时间进马车，他的轻功得一流了。”
春华面色沉了下来。
飞雪也跟着道：“春华姐姐，那人若真想加害主子，也不至于只送糕点进去。而且轻功那么厉害，会不会是那位！”
春华微愣，目光往前面军队看过去，而这时候秦越也刚好往这边看过来。
“对，肯定是他。这几天，那位天天往这边转悠想偶遇，可主子忙着看书，不露面。”
“如此说来，那位对咱们主子还挺……”
“行了。”春华打断了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语气严肃道：“不管是不是，这是我等失职。如今在路上，不宜动刑，每个人罚俸一个月。给我看好了，再有下次，就不是一个月了。”
小姑娘们面露苦相，却也只能接受。
接下来的一天，几个人睁大眼睛，加大巡逻力度，还真她们抓住了送吃的好心人。
“怎么会是你？阮媚娘，你来做什么？我们这里不欢迎你！”秋实面上带着面纱，双手叉腰，一双杏眼里满是凶光。
“我来给夫人送吃的。”阮媚娘晃了晃手中饭盒，动作间，盖子露出一个缝隙，浓郁的香味散发出来。
秋实哼了声，骂道：“你是觉得我家主子没饭吃，才要你这点东西？简直可笑！赶紧滚！”
被骂，阮媚娘也不生气，细声温语：“春华去取的饭食，都是伙头军大锅烧出来的，分量十足，精致不足。而你家夫人，却不是个在饭食上亏待自己的人，她吃不惯那些东西。”
“而且你们这十二个武婢，应该也不会做饭。想来也没办法做出合她胃口的！”
“你……你……”秋实气得脸都红了，因为对方说中了。
“早上的糕点是你送来的？”恰在此时，马车门被推开，顾明姝居高临下看着人，目光沉沉。
早上她洗漱完回来，糕点已经放在那儿了，也没有毒，她便以为春华拿来的，完全没想到居然是阮媚娘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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