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我好不容易输得这么彻底
华灯初上，灯火辉煌。就夜文化来说，整个忍界都没有能比得上雾隐村炮鲀街的。
自旨月让菊下楼开放了夜市，整条炮鲀街便开始卷了起来。为了揽客，其他店铺不得不效仿菊下楼，订制小桌小板凳摆上街道。那些店长店员恨旨月让他们失去了晚上的闲暇时间，却又不得不加入翻炒大队，面对着钞票笑得满脸褶子。
这样卷着卷着，也就打造出了一条在战争期间依旧繁华的不夜街。
旨月在菊下楼的房间窗户正对着炮鲀街，每每在夜晚向外看去，便仿佛回到了前世的华夏。低低的云层成为最天然的顶上幕布，让这条灯火通明的街更加熠熠生辉。
但现在旨月没那个思乡的心情。
此时的他正正襟危坐在椅子上，腰背挺得溜直，两手乖乖地放在腿上，俨然一副在校长公开课上表演认真听讲的学生。
甚至连两人的对话都生硬的稀奇——关系陌生，语气僵硬：
“我想听你那只雌性通灵兽的事。”
“真，真的要听吗……”
等待旨月的是户君衣冷峭的脸上刮下来的冰凉的沉默。
“这件事比较复杂，得从头讲起。”
“嗯。”
“我曾在躲避暗部忍者夜袭时，无意间发现了二代水影的密室，在里面我找到了一张地图。我以为是藏宝图，二代水影将家族失传的秘术藏在了哪里，所以在我们被分配到东海岸时，趁着晚上值岗，我潜入大海去找藏宝图标记的地点。”
“结果还真让我找到了，那是二代水影曾修行过的地方，里面被封印着一只极具智慧的独眼巨型章鱼。”
见户君衣歪了下头，旨月拉开身后柜子的抽屉，摸出纸和笔来，“刷刷”几下画出了大章鱼仙人的草图，旁边还按照比例画出自己，以彰显大章鱼体型的巨大。
“因为同为鬼灯一族，也算是二代水影的后辈，又兴许是寂寞久了，大章鱼很轻易的接纳了我，并且指点我的修行。之前我晚上跑出去被你发现，就是去大章鱼那里修行了。”
这话一出，旨月果然观察到户君衣的眉毛松了一些，心里舒了半口气。
对上了。
果然对她来说，说谎无疑等同于把连接两人的红线接上电，大忌啊大忌。
“其实大章鱼不光是二代水影的老友，还是一片海域的统治者，我的通灵兽便是从那片海域得到的。”
“那个身上散发着香气的通灵兽？”
哦吼~
醋味在房间里弥漫，如果不是楼下不小心打翻了醋坛子，那应该就是对面这位的心情不美妙了。
“我第一只通灵兽是个大贝壳，并没有……”
“所以你第二只通灵兽身上有香味？”
唔——
小衣衣你的人设有点崩！
说好的杀伐果断的冰山小美人呢？怎么又是吃醋又咄咄逼人的，难不成真是因为青春期到了思想更成熟了？
“……是。”
“把她通灵出来。”
“臣妾做不到啊！”旨月苦着脸笑得比哭还难看：“我还没有和它签订通灵血契，而且小人鱼现在的状态不太妙……”
“人鱼？”户君衣捕捉到了重点。
“是，一半人一半鱼的美人鱼。”旨月说完这句话，记忆深处某一段尘封的片段忽然松动了。
似乎是“美”字触碰到了她的敏感点，户君衣嘴角微不可查地向下撇了一下，拿过桌上的纸笔，画了一个左半人身右半鱼身，人身那半画着络腮胡，腿上长着腿毛的“人鱼”，然后转向旨月。
旨月额头微微冒汗：“不是左和右，是上和下……”
户君衣面无表情地扯过纸重新画了一幅，转向旨月。
看着这个鱼尾和人腿结合起来的奇形怪物，旨月鬓角滑落一滴汗珠：“它上面是人，下面是鱼。”
户君衣将纸旋转了180°。
“它没有头啊……”
再次添了几笔，将纸转过来的动作已然透露着情绪的不耐烦。
“不是人头下面连着嘴，是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尾，它没有双腿双脚，是长着鳞片的鱼尾……”
话尾被无声的咽了回去，面对户君衣像看陌生人的冰冷目光，旨月没由地慌了。
“我没在开玩笑！是真的有人鱼，旁边的八爪鱼也是真的！”旨月指着纸上的独眼章鱼，语速和音量不自觉地加快和升高。
寒气逼人的沉默让旨月的心脏不得不调快，用血液的快速流动来对抗侵入骨髓的冰冷。
时间似乎都被冻僵了，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并没多久，户君衣轻启白中透粉的嘴唇，说的话却让旨月的血管再次蒙上一层白霜：“你说的这个美人鱼，漂亮吗？”
为证明自己的清白，旨月隐隐有些抓狂：“它不是漂不漂亮的问题！它真的是那种，那种很少见的，不健康的个例！”
“不健康……”早熟的户君衣想到了一些只能被马赛克遮盖的内容，周身气温更冷了。
旨月急于自证，并没有听清她的呢喃，自顾自地说道：“它因为先天缺陷，导致灵魂不完整，目前情况比较危急，如果放手不管它只有不到一年的寿命。也因为它的灵魂太虚弱了，无法和它签订通灵契约，所以只能将它安置在大章鱼的洞穴，由大章鱼照料它。”
听到那只有体香的人鱼只剩一年寿命，户君衣顿时愣住了。
她想到了自身尸骨脉携带的血继病。
心中翻涌的那股莫名的烦躁和恼火忽然冷却了很多，甚至心底还升腾起暖暖的热气。
见旨月交代完了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户君衣心里一软，声音也从贯穿冰川峡谷的寒风加温到报春的暖流：
“你照顾一只垂危的人鱼，是为了找到救她的方法，然，然后……帮我的吗……”
户君衣的声音越说越低，但还是被专注的旨月听清了。
眼看着户君衣的脸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一朵生长在冰原的雪莲悄然被染上玫瑰的颜色，哪怕让母胎solo的在座各位来都知道该如何就坡下驴、顺藤摸瓜、给点阳光就开花。
“小人鱼是灵魂上的缺陷，血继病是血液上的问题，两者的病理还相差甚远，能救它的方法并不能来治愈尸骨脉的血继病。”
这是梦想着当海王的鬼灯旨月同学交上的答卷。
这就是那张判卷老师想给到六十分却死活找不到分的不及格卷，只能用红笔大大地画上一个“GG”。
后来旨月复盘这次双方的密切交谈，发出一道痛楚的叹息：
“站在光里的不一定是英雄，但带着暗部小丑面具的自己是真的小丑！”
“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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