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兮枝是半点也不信罗春芳那些瞎话，她跟乔如梅道：“大姐，你说。”
乔如梅脸红，眼睛也红，嗓音有些哑：“娇娇，丁振国他跟别的女人搞到一块去了，我亲眼看见的，我看见丁振国对她又是亲又是抱……”
罗春芳不淡定了，打断道：“放你娘的狗屁，我家振国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你是瞎了眼还是猪油蒙了心，他是你男人呐，你怎么能……”
乔兮枝眼神极淡地看了一眼罗春芳。
她手里的石头还没扔，罗春芳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把没说完的话吞回肚子。
“我告诉你啊，你不要乱来啊，你打死人是要被抓去当劳改犯的。”
她怎么看不出来，乔如梅这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妹妹，竟然这么凶猛。
不行，万一她发起狠来真砸她可不得了。
想到这，罗春芳不停地朝丁瑶摆手：“瑶瑶，快去把你三堂叔和振国堂哥喊回来。”
丁瑶诺诺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乔兮枝一眼，依旧站在原地不动，也不吭声。
罗春芳现在不敢说乔如梅，也不敢跟乔兮枝闹，便指着丁瑶破口大骂：“我们丁家怎么有你这么个胳膊肘往外拐，狼心狗肺的东西！”
“砰——”
原本还在乔兮枝手里的石头又从罗春芳手臂擦肩而过，刚才是右边，现在是左边。
石头又在罗春芳另外一只衣袖上擦了一条口子，还挺对称。
罗春芳瞬间安静如鸡。
丁瑶动了动眼珠子悄咪咪地看了她一眼。
乔兮枝看都懒得看罗春芳。
“娇娇……”乔如梅总算清醒了些，“你……”她这才反应过来，门是直接被乔兮枝总石头砸开的。
可是，她三妹什么时候变得力气这么大，人这么凶了？
“大姐，回家吗？”乔兮枝直接问。
乔如梅又哭了，眼泪烫得脸疼，有些泣不成声：“娇娇……我没有家了……没有家了……”
这个年代，女人一旦出嫁，那就相当于没有娘家了，如果婆家好，那就依旧有家，婆家不好，那就真的没家了。
对于娘家而言，你已经嫁出去了，但对于婆家而言，你可能依旧是个外人。
等到你婆婆老了，你能当家作主了，婆家才真正算自己家。
而乔如梅，是自己不要娘家的。
罗春芳就死死瞪着她。
乔兮枝朝她伸出手：“大姐，我说过了，乔家永远都是你的家，我们永远都是你的家人。”
其实乔如梅遇见丁振国之前，是家里最让省心的孩子。
会干活会做饭，还会帮忙带弟弟妹妹，能让肩负重担的父母减轻一些负担。
可是谁也没想到，这个最让人省心的孩子，却干了让人最不省心的事。
罗春芳看着眼下的情形不对劲，悄悄地打开门溜了出去。
得赶紧把振国找回来才是！
开门的动静再小，乔兮枝也是有所察觉的，不过她没管，重新又问了一遍乔如梅：“回吗？”
乔如梅没有犹豫，边抽泣边点头：“回……回家……”
*
等罗春芳带着丁振国回到家的时候，院子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除了一个不在原地的石头，和烂个大洞的门，丁家没什么大的变动。
“真回去了？”罗春芳皱着眉疑惑道。
丁振国大步往屋子里走去，桌子凳子没什么变化，床上的被子没叠，是摊开的，乔如梅一整天就躺在那，可现在人却不见了。
他想了想，打开了柜子，里面除了他的衣服，另外属于女主人的衣服一扫而空。
是的，乔兮枝让乔如梅把衣服全都收好带走了，干干净净一件没留。
从前进大队到早禾大队，有四五里的距离。
乔兮枝一手提了一袋乔如梅的衣服，乔如梅自己手上也拿着一大袋，她低低道：“娇娇，你把衣服都给我吧，我来拿。”
她还没出嫁的时候，家里人都不让乔兮枝提半点重物的，最多让她拿一个枕头。
一个枕头能有多重？
乔兮枝提着两袋，总重十几斤的衣服，走得脸不红气不喘，面色不改：“没事。”
现在这点东西对于她来说都是小意思。
乔如梅说不动她，又隐隐担心起自己的处境，那肿着的脸，笑得比哭还难看：“爸妈和爷爷他们早就当没我这个人了。”
可能过得太久了，久到她自己都忘了，上次她回家的时候，赵秀兰就已经原谅她了。
但她潜意识里是不敢相信的。
乔兮枝是真不懂如何安慰她，什么也没说。
反正说再多，还不如等她回去以后自己感觉。
*
到乔家的时，来开门的是乔子安。
他不敢相信眨了眨眼睛，“大、大姐?”他很快发现端倪，“你的脸怎么啦？”
怎么会那么红，那么肿，是生病了吗？
乔如梅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落魄，她用没提东西的那只手，挡了挡半边脸，“大姐没事。”
“安安，有什么事等会再问。”
乔兮枝带着乔如梅进了院子，乔子安在后头乖巧地关好门。
厨房里，赵秀兰扯着嗓子问：“是娇娇回来了吧？”
乔兮枝跟家里人说过，今天会晚回来一点。
“妈，你出来一下。”
“你等会儿，我切完这两瓣蒜就来啊。”
乔兮枝也没催赵秀兰，扭头对着乔如梅道：“先把东西放房间里。”
以前乔如梅还在家的时候，都是跟乔兮枝一起睡的，后来乔向文一家分出去后，她和乔兮枝两个人有了一间屋子。
现在的屋子，算是乔兮枝一个人的。
不过乔如梅既然回家了，那肯定还是跟她住一间，要不然总不能跟乔子军和乔子安住一间吧？
两人进了院子，说话的声音也靠近了，切菜的赵秀兰突然听见大女儿的声音，菜也不切了，连忙放下菜刀，着急地从厨房出来。
“小梅？”赵秀兰先是惊喜，后是担心，“你的脸怎么回事？是谁打你了？是不是丁振国那个混账？”
再然后是注意到她和乔兮枝脚边的几麻袋东西，“这是？”
面对母亲接二连三的询问与关心，乔如梅有些手足无措，“妈，我……我……我……”
说了半天，就说出来这么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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