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日子要来了。
不过，大多数人都没有感觉。
他们都以为别人苦和自己没关系。
他们哪知道苦日子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没有谁能够幸免。
王强听了陈锐的话倒是上了心。
不是他觉得未来会过苦日子，而是他觉得陈锐说得话一定有道理，让自己存钱就存呗，虽然自己之前也不怎么花钱。
陈锐回家洗漱过后就睡了，陈文亨那边倒是忙到了将近凌晨。
如果不是不知道老教室的电是否能够承担住机器运转的负荷，他都打算直接把机器运转起来试试看了。
陈文亨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在离开第三小学的时候和自己几个徒弟说，“以后不管外面是什么样子，有没有工资发，跟着我干不说能拿更多的工资，拿和原先厂子里上班时候差不多的钱还是没问题的。”
陈文亨的几个徒弟听到这里也点了点头。
其实，所谓的下岗这个词，已经出现了有一些年头了。
省城里，市里，时不时就能听说一些企业下岗。
不过，那也就是听听，从来没有真切的感觉过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但是，这两天突然面对印刷厂倒了这件事，他们却感觉像是天塌了。
陈文亨的这几个徒弟，都不是脑子特别聪明的类型。
如果陈锐现在不是一个小孩，而是一个成年人，他现在才不会在县城里继续耗着，而是转头就去那些有资源和政策倾斜的城市。
在那些城市无论是做什么，都是事半功倍，都比这边的效果要好很多很多。
只可惜。
陈锐不具备那个条件。
陈文亨这几个徒弟，不会选择，也没有什么选择，他们看着自己的师傅好像是早有准备了一样，当即也就都回答说听从师傅的安排。
其中，稍微有点聪明的小华表了表忠心，除此之外也就没了。
只剩下陈文亨一个人了。
路灯都熄灭了。
他在黑暗中朝着自己的家走去。
他一边走的时候，一边想要想一想以后的事情，可是他的脑海里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
陈文亨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他想着自己儿子今天和自己说得话，虽然自己每一个字都还记得，可是还是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直到他回到了家，他想问问自己儿子，但是又不忍心把他叫起来。
直到第二天早晨。
陈文亨没睡多久就起来了，他看到陈锐起床问道，“儿子，你以后到底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都可以，但是最重要的是赚钱。”陈锐说道。
陈锐见自己父亲虽然有些疲惫，但是状态还不算特别差，他问道，“爸，和我一起去学校？”
陈文亨犹豫了一下说道，“好。”
路上，陈锐问道陈文亨，“爸，机器安装的都怎么样，有什么问题没有？”
陈文亨说道，“机器都组装好了，可是我害怕……老教室里的电路不一定行。原来老教室我看只有一些照明设备，如果运转机器的话，可能会电压不稳。”
陈锐说道，“这个好解决，先让学校里的电工看一看，要是学校里的电工解决不了，咱们再找供电所。”
陈锐补充道，“下岗可下不到供电所身上，他们运转的还不错。”
陈文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用很感叹的语气说道，“是啊……”
陈锐到了学校，先去后勤部找到了酒腻子大爷。
这个大爷又帮忙联系了电工。
第三小学别看日常有一千来号人在这里学习工作，但其实也没有自己的专职电工。
外面的电工来了，陈文亨把用电需求描述了一番，得到的回答也还算友好。
三百八十伏的三相电，其实学校里是有接口的，不过一般来说学校用不到，因此也就没接。
老教室了的电路老化比较严重，虽然不能直接运行这些设备，容易打火和跳闸，但是只要重新拉几路线就没问题了。
虽说铜线的价格无论是哪个年代都不算便宜，但是只要能花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大问题就是了。
陈文亨看了看陈锐，陈锐就拍板了电路改造计划。
上午陈文亨和电工一起去把线材买了回来，下午就开始安装了，到了晚上的时候，终于合闸成功，可以测试机器到底好不好用了。
陈文亨的几个徒弟，在今天的时间里，已经把比较好排版，没有什么奇葩图形和符号的《小学生学习报》寒假版的语文版面排出来一些了。
这个时代纯机械结构控制，没有微电脑参与的机器看起来傻大黑粗，运行起来声音却没有那么大，只听到一声声“哐当哐当”的声音，一页页纸就被吐出来了。
陈锐取了一张刚印好，还热乎的纸看了看。
他看着纸上文字的清晰度，虽然比不上后世那精美印刷的产物，但是和之前油印出来的试卷比，档次已经提升了一大截。
陈锐这边暂时还能够拿到稳定的收入，这些收入除了支付激励金外，用来进纸张和油墨的原料钱差不多够了。
陈锐委托金校长拿到了全县各个学校的人数，性别，年级等等情况，他按照这份清单，开始给陈文亨这里下订单。
陈文亨这边此刻也已经懒得想这些东西印出来到底能不能卖出去了，他按照儿子的要求，进行批量印刷就完事了。
而另一方面，原本进行油印的学生和老师，得知老教室里搬运来了机器之后，也稍微有些担心。
虽说一直以来都没有工钱，但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们从陈锐这里其实都拿到了不少好处，他们担心若是不再油印了，离陈锐就远了，就没有那么多好处了。
陈锐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他特意通知这些人，油印还不会停止。
事实上，陈锐打算用油印也印刷一些《小学生学习报》寒假版。
他要把这些手工弄出来的玩意当做“精品”来卖，虽说大多数人都不会买，但是终究会有少数人会买就是了。
如果到时候有孩子用这套“手工打造”的卷子，得到了更多的好处，说不定会有更多人缴纳这份智商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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