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纷纷的一夜，炎龙损失了五人，其中一个被利刃割掉了头颅，当秦臻领人到达现场的时候，看着那具身首异处的尸体沉默了下来。
“追！”
当秦臻嘴里下达这一简短的命令时，他已经知道他们被对方耍了，对方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也没有将隐匿于暗中的力量彻底爆发，可是……为什么？
跟随而来的几人再度消失在暗中，都是炎龙内部最顶峰的力量，秦臻将他们留在身边待命便是在预防预测中的第二波暗杀，可是他错了。
对方对自己的行事作风了如指掌，稍一思索后秦臻便猜到了这点。
望了眼黑沉的夜空，秦臻淡淡地问道：“郓城那边战损怎么样？”
这时身后仅剩的一人回答道：“除了关索之外，其余无一折损……龙擎去了东华门，还没有消息回来。”
听到此处秦臻的眉宇微微一凝，又悄无声息地舒展开来，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那一刻他的背影带着一抹萧瑟。
……
……
此次战役秦楚自然也参与其中，他的卫护目标是一个政府机要人员，住关中园区附近。
以他的实力自然手到擒来，执行暗杀任务的杀手死状凄惨，几乎是被凌虐致死的，四肢折断不说，身上也被开了数十个血口，最终流血而死。
也难怪秦楚会如此暴戾，最近心里一直憋着一口闷气抒发不得，恼火至极。大敌来犯恰好给了他一个十分合理的发泄方式，敢在这个时候找麻烦，自然不会让对方好过。
秦楚并没有抽烟的习惯，不过之前却破天荒地跟一个赶过来的国安探员要了支烟，独自站在街边抽了起来。
街上寒风萧索，时间已经来到凌晨，距离事发已经过了有一个多小时，秦楚有心去追杀那些残余杀手，但碍于父亲的命令哪里也去不得，实是郁闷得紧。
随手将燃尽的烟头弹掉，秦楚低声骂了一句什么，扭头便想往里头走，可当他右脚刚刚迈出的时候，左脚却迟迟没有再跟上，他的动作仿佛定格在了那一瞬间。
风声依旧充斥在耳畔，漫天的雪花依然像刚才那样细密，一切都好像没有任何变化，但秦楚却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气机被锁，一个生死危机正笼罩在身上，让他不敢再动一步。
一滴冷汗自秦楚的头发里流下，又在冰寒的空气中渐渐冷却，最后滴下时已经成了一颗冰棱。
浓浓的寒意自秦楚的后背升起，修炼到这样的境界，他只有在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的气息下如此弱势过，父亲、云风二老以及峣禹，都是他无法匹敌的强者，如果他们其中的某一人要杀自己，易如反掌。
虽然只是一个小境界之差，可他们无一不是徘徊在那道关口许久的巅峰强者，感悟到的东西不是他一个初入后期的小辈能够比拟的。
秦楚知道如今黑暗中正有这样一个人锁定着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以何种方式行致命一击，他只有不到一成的把握在那一击下死里逃生。
冷静，是父亲教给自己最重要的东西，短暂的心悸过后他已经平静下来，在体内积蓄着最强的力量，哪怕不敌也不能坐以待毙。
短短半分钟时间，秦楚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而他的力量也积蓄到了峰值，无形的气势甚至干扰了落雪的轨迹，无一片再能落到他身上，在接近周身一尺的范围内尽皆消散无影，构成一个十分奇妙的画面。
然而，当他渐渐有些按捺不住要出手的时候，那股将他锁得死死的势顿时如山洪倒泄一样，瞬间如他周身的雪花一样渺无踪影，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
秦楚豁然转身，双眼死死地钉在身后不远处那个阴暗的墙角，那里空荡荡的除了一盏昏黄的路灯，什么都没有。
那一刻他迟疑了，不知道是否该追过去，探一探那个高手，但他却久久提不起这个勇气。
……
……
长安街上，龙擎开着他那辆破旧的吉普，脸色有些阴晴不定，在副驾驶上是昏迷不醒的关索，除了昏迷之外没有任何伤势。
人是在城墙边上的一个角落里找到的，那人并没有食言，发现的时候关索已经是这个样子。
龙擎不知道那人为什么想知道二十年那个同样的雪夜发生的事，知道当晚过程的人不多，其中还牵涉到一件陈年旧事。
当时的秦臻初掌炎龙，如一颗最耀眼的明星一般，闪烁着一个茂龄男人所能具备的所有荣光，意气风发就不说了，更是大刀阔斧地进行了一次改革，至此炎龙才走上一条不一样的路。
而就在四年之前，燕京刚刚经历了一次浩劫，但知道此事的人更加寥寥无几，因为在那次浩劫中都死得差不多了，炎龙以及郓城遭到前所未有的剧创，几乎到了陨灭的程度。
四年的时间才让两者恢复了些元气，而就在四年后的一个晚上，积蓄的余波才爆发，那晚同样死了很多人，其中还包括一个女人，一个叫做端木柔的无辜女人。
刘家刘卿邺在那一夜受了重伤，修为一下子从登堂巅峰跌落好几个境界，十多年才恢复过来。
受伤的还有当时风头一时无两秦臻，可是当追查端木柔的死因时，却发现她是死于秦家的绝学“拂云散手”。
那时候刘家发了疯，端木柔的丈夫，弃武从商的刘继凯发了疯，杀气腾腾地冲入秦家欲杀秦臻为妻报仇，后来如果不是郓城、炎龙以及刘卿邺极力劝阻，真不知道现在秦臻还活不活在世上。
要知道那时候端木柔刚刚诞下幼子，尚还在恢复身体的时候，由此可见当时刘继凯的杀意有多浓烈。
但任谁都想不出秦臻有什么动机去杀一个手无寸铁的产妇，除非心理变态或者畸形，况且那时两家交好，断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不过从那之后，秦、刘两家的关系还是因此产生了隔阂，彼时承受丧妻之痛的刘继凯像变了个人似的，无论什么时候脸上都带着一抹郁气。
事情依旧疑点重重，不乏有声音说是有人嫁祸，企图分化两家的关系，也就等于给代表着华夏最强武力的两家之间埋一颗钉子，只等伤口发炎最终彻底爆发。
观点是值得信服的，刘继凯似乎也信了几分，可谁都知道他看向秦臻的眼神仍旧埋着几分戾气。
旧事重提，龙擎当时还年轻，但也是经历过这起事件的见证人之一，而且当时还和秦臻一起追敌，在抵临西山附近时才分了头。
所以今晚听到面具人问出那个问题时，他才如此震撼，因为知道这个内情的人屈指可数。
脸色阴晴不定的背后，一个面孔始终在龙擎的心理萦绕不散，让他甚至有些不敢再往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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