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银杏树下，青丝白发
又是一天时间，等第二天上午，燕铁锤才悠悠醒来。
从他苏醒之后，就什么事都没有去做。
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就这么守在燕小二的身边，不停的整理着燕小二雪白的头发。
用湿毛巾替燕小二擦拭着早已没有泥垢的脸庞。
一日之内，北境大大小小的大夫，就连道观里的道医也都来过一遍，全都无可奈何。
秦川坐在树上，看的最是真切。
世上最难熬的事情，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郭芷妍也已经两日没有合眼。
在院落中，一口甚是华丽的棺材被抬了进来，其建筑规制，更是按照王侯入葬的标准来建的。
“燕老哥，事已至此，还请宽心……”
郭奉贤来过东厢房几次，也是摇头叹息。
不是他不想救燕小二，而是实在是没辙了，救不了。
他又不是神仙，他能怎么办？
如果可以的话，他到愿意给燕小二抵命，让燕小二活过来。
但是，真的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
燕铁锤深深的看了郭奉贤一眼，没有和他说话，而是径直的走出屋门，向院外的银杏树望了又望。
“小二叫你一声大树伯伯，现在小二已经日薄西山了，也有必要通知一下你这个亲人。”
燕铁锤就要往屋外走，却被郭芷妍拦了下来。
“伯父，您要去哪里？”
不是郭芷妍不想让燕铁锤走，而是担心燕铁锤会想不开寻短见。
燕小二已经出事了，他不可能再看着燕小二的父亲再发生意外。
“无事，就想出去走走。”
燕铁锤在前面走着，郭芷妍在后面跟着。
原本身后还跟着一队甲士，却都被郭芷妍劝走了。
“小二打小就和那棵老银杏树亲近，每次干完农活，小二都要去那儿坐上一会，和大树聊聊天。
现在小二要走了，我去和人家说一声。”
经过一夜的时间，燕铁锤再也不是昨天那个意气奋发下山的铁匠。
此时的他，不过是一个即将中年丧子的可怜父亲。
他没有权势，也没有多少钱财。
只是一个普通的农人，现在燕小二还能吊着一口气，全凭郭芷妍他们一家在帮忙。
两个孩子还小，还没成婚。
人家能帮到这份上，已经够意思了。
只是想要让燕铁锤感谢他们，燕铁锤一点都感激不起来。
因为燕小二的这一身伤势，全都拜郭奉贤所赐。
要不是因为郭奉贤去京都让小二陪同，小二在苦水村怎么会受如此重的伤？
“哎，都是命……”
事到如今，燕铁锤没法怨恨谁，唯一能怨恨的就是苍天不长眼，燕小二命不好了。
“伯父，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当燕铁锤提到外面的银杏树的时候，郭芷妍就像开了窍了一般，眼睛变得异常明亮。
因为，在她的脑袋深处，也和燕小二一般。
有一颗虚幻的秀珍银杏树，她郭芷妍是驯养神道的神子。
既然凡俗之人说药石无医，那冥冥中有感应的神明可能救一救小二。
虽然他们现在，已经在银杏树上获得了很多。
“我和您一起去银杏树下。”
银杏树下，有一老一少两人。
岁数大点的燕铁锤盘膝坐在树下，认真的打量着这棵古树。
郭芷妍则跪在树前，不停的磕头跪拜。
“神明在上，小二现在生命垂危，危在旦夕。北境大夫请了个遍，都只能无奈摇头。
现在请神明出手，救一救小二。”
秦川看着在树下跪拜的郭芷妍，心中也一阵唏嘘。
现在的他能有什么好办法？
燕小二剑心破碎，体内已经被自身的剑气伤的支离破碎。
想要救燕小二性命，除非能有一把绝世宝剑来替代燕小二的剑心，再找一个爱他至真至深之人和他共享性命，他才能依靠修炼外剑之法延命。
但是自己手中，哪有什么绝世好剑。
他燕小二又有什么爱他至真至深之人能和他共享生命？
要知道，郭芷妍家中棺材都准备好了。
他们现在的想法只是厚葬，再无救命了。
不过，秦川还是要和自己的神子解释一下，说不定会有办法。
此时，秦川大手一挥，原本跪拜在地上的郭芷妍陷入晕厥。
等她再睁开双眼时，一位通体白衣的俊秀少年郎正站在他的面前。
“驯养神道神子，郭芷妍可有何事？”
郭芷妍观眼前男子气度不凡，在他喊出自己名字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神明在上，请救救小二。
只要能救他，我郭芷妍愿付出任何代价。”
空间内，郭芷妍情真意切，这份浓浓的情谊错不了。
“你当真为了就一个只认识没多久人，付出任何代价？”
“虽然和小二认识时间不长，但他就是我生命的全部，我愿意。
哪怕是死，也在所不惜。”
秦川摆了摆手。
“也不是没办法，只是这个办法有点难。”
“想要救燕小二，需寻找天外陨铁千斤，海底金砂千斤，寻他至亲，以燕小二的黑龙剑为剑胚重新铸剑。
另外，再寻得一位爱他至真至深之人，以自身半数生命为引，疗他身体伤势。
至此，他才能恢复。
只是条件苛刻，眼下条件，我只能将方法告诉你。”
秦川摇头。
他能做的事情，就只有这么多了。
现在他只能在方圆百里活动，根本不可能去寻找这些铸剑的材料。
就算郭芷妍依靠郭奉贤，也只是有一线希望罢了。
“敢问尊神，可有时间期限？”
“七日为期。”
“芷妍叩谢神明。”
等郭芷妍再睁开双眼时，他的眼角正挂着一枚晶莹的泪珠。
此时正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伯父，莫要再神伤了，小二还有救。”
郭芷妍拉着燕铁锤回家。
一路上将秦川给他讲的话重复了无数遍。
燕铁锤在听完一遍之后，就全都记在了心里。
“至亲之人铸剑好说，爱他至真至深之人为他续命我也可以，只是这些难得的材料要我去何处寻找啊。”
虽有办法，但并无眉目。
燕铁锤又一声叹息。
郭芷妍看出了燕铁锤的担心，连忙安慰道。
“伯父，您只需拿出您铸剑的手艺就好，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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