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鸢打完电话后刚想上车，身后就走来了一人。
“顾小姐。”那人喊住了她。
顾鸢开门的动作一顿。
来人是一个头发半百的老人，面容看着有些熟悉。
“顾小姐，请留步，我们夫人请你叙旧。”老人指了指身后黑色的车说道。
夫人？
顾鸢心中一动，明白了什么。
“是……德叔？”顾鸢试探着问道。
德叔是秦家的管家，常接秦珅时上下学，偶尔秦珅时也会带着她一起，她跟德叔的关系算是不亲不疏，德叔也常常对着她欲言又止，也是觉得秦珅时是少爷，她不该离秦珅时过分亲近的。
少爷亲近下人，可以算是好事，但是作为下人，过分与主人亲近，那就有媚主之嫌，更何况顾鸢还是个女孩子。
德叔点点头：“顾小姐还记得我，那就请上车吧。”
“好。”
*
绕过小桥流水的景致，又穿过竹林布景。
是景澜公馆。
公馆门口迎接的是一个外国人样貌的管家，看到来人，她就上前迎接：“Miss.Gu！”
顾鸢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身旁的德叔就站了出来：“蒂娜，这是秦夫人的客人。”
蒂娜点点头：“请您这边请。”
顾鸢微笑着顺着路，敲了门。
屋内秦夫人已经坐好在等着顾鸢了。
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山珍海味，其中有沪市的名菜，更多的是京市的口味。片好的京市烤鸭整齐的码在面前，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出迷人的光泽。
顾鸢抬头看向秦夫人：“夫人。”
秦夫人看到顾鸢，没有露出什么笑意，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来了，就坐吧。”
顾鸢大方的拉开了面前的位置，却发现凳子上有水已经湿透了，根本没法入坐。
以景澜公馆的档次，不可能出现这么低级的错误，她的余光往旁边的凳子看过去，周围凳子的软垫都被水打湿深了一个度。
“怎么了？”秦夫人掀起眼皮，“不坐下？”
顾鸢道：“这凳子的软垫上有水。”
听了她的话，秦夫人皱起了眉头：“德叔。”
站在门口的德叔连忙打开了房门，弯腰：“夫人。”
“这凳子上怎么有水？让我的客人都没法入座了。”秦夫人不威自怒，语气责备，“还不快去让人换把凳子！”
“是！”
不到一分钟，就有人来换了一把椅子，服务生非常抱歉道：“客人，是我们疏忽，已经为您更换了软垫。”
“现在可以了。”秦夫人说。
顾鸢点头坐下。
可刚坐下，她的眉头就皱起，几乎是立马就条件反射的站起来。
这软垫，竟然跟刚从火炉里拿出来一般，看着没什么，坐上去竟然跟火烧一样。
“又怎么了？”秦夫人问。
顾鸢看向秦夫人优雅无波澜的面容：“垫子，是烫的。”
秦夫人微微笑出来：“怎么一会儿有水一会儿又是烫的？你是不想跟我吃这顿饭吗？”
说着，她的笑容逐渐消失，她的语气变冷，保养得当的脸上也因为愤怒拧出了几根皱纹。
顾鸢弯唇：“夫人别生气，冷热中和一下就好了。”
说完，顾鸢没再让秦夫人叫人，把凳子上的软垫取下，然后拉开了旁边的凳子，上面果不其然也是一个湿垫子，顾鸢就将把滚烫的热垫放到湿垫上。
然后直接在凳子上坐下了。
秦夫人问：“没有垫子不会坐着咯人吗？”
“不过只是一个垫子，我还没有那么娇气。”顾鸢说。
秦夫人听了却淡淡笑了：“垫子也是认人的，什么人能坐，什么人不能坐。”
“以前跟夫人的接触少，原来夫人说话这么有意思。”顾鸢道。
秦夫人道：“吃饭吧，你一下午都待在银行，应该也饿了。今天这桌晚饭跟珅时和清茗那晚吃的菜色是一样的，应该还合你的口味吧。”
来势汹汹。
顾鸢心中想。
桌面上的菜色的确很符合秦珅时的口味，不过她顾鸢又不是不能吃得清淡些。
顾鸢拿起筷子由近及远的吃了起来，她笑道：“当然合口味了。”
秦夫人：“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吗？”
顾鸢吃了个三分饱，看上去气定神闲：“刚刚德叔说，是邀我来叙旧的。”
“叙旧……”秦夫人，“你虽在秦家长大，但我对你的印象并不多。”
“夫人是贵人，能对我还有一两分印象，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可贵了。”顾鸢微笑道。
秦夫人敛眸。
她看向顾鸢的脸，瓷白漂亮，是个美人的长相，那张脸也渐渐与记忆中的女人重叠，顾鸢穿着素色的连衣裙，看上去也是清婉温柔：“你的确是她的女儿，长得和她很像。”
顾鸢动筷的手微微一顿：“难为夫人……还记得我母亲。”
秦夫人没再说这个话题，过了几分钟以后，她又道：“你在秦家待了这么多年，也应该知道珅时与清茗的关系吧。”
“当然。”顾鸢点头。
秦夫人：“既然你知道就好，你……也是个好孩子，应该不会做出让人难为的事情。”
“前几天，在那样危急的情况下你救了珅时，在心里，我还是很感激你。秦家向来大方，据我所知，珅时也给了你不少的钱，足够你做你想做的事情了。”秦夫人又说。
顾鸢：“夫人还记得我想做什么？”
找来顾鸢之前，秦夫人回忆了一遍有关顾鸢的事情。
“我记得你……当初喜欢画画，还是我出钱给你学的。后来你也没画出名头，不过现在，你拿着这些钱，足够你当一个画家了。”秦夫人道。
不用画得多好，拿着这些钱，买也能买来一个名头。
像顾鸢这样的女孩子，要是知足还好，能过上一辈子幸福的生活，但要是贪心不足的话，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顾鸢眯眼，听出了秦夫人话里的刻薄。
她只是淡笑：“夫人，您是不是忘记了当年您虽然给我报了名，我却并没有去呢？”
秦夫人一愣，场面变得有些尴尬。
她并不关心顾鸢，对于后面顾鸢没去的事情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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