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小愉二婢的事情决定好,魏氏趁机对柳伊耳提面命,以自家傻女儿能懂的方式,告诫她日常生活中遇见不合情不合理的事应如何应对。
末了,魏氏与柳伊商量道:“娘娘想一会儿回去时,便将小愉二婢顺便带走。但如此一来,你身边便少了几个贴身的婢子。暖儿和烟儿,终究是公子府安排的人,娘娘希望能给你留几个值得信任的自家人。你瞧着如烟和如梦这二人如何?”
如烟和如梦是魏氏身边的二等丫鬟,都是得力的。若说信任是绝对信任得过。但问题是柳伊并非原来的傻林伊,在未能暴露之前,她自然不希望如烟二婢将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
毕竟如烟二婢可不比小愉和小悦。她俩从小被悉心培养,年纪虽不大,但经验丰富,人也十分机灵,将来是要替魏氏掌事的。若是留在柳伊身边,却是不好糊弄。
想了想,柳伊捏着衣袖,支支吾吾地说道:“娘娘,其实……妞妞还是比较喜欢甜甜和蜜蜜。自打她们出嫁之后,妞妞好久没有见过了,倒是想念得很。”
甜儿与蜜儿算是嫁得不错的,分别被许给了李君临身边的两名亲卫,而且近来二人的夫婿又刚刚被提拨为小侍卫统领。只是甜儿嫁的那位被调去了公主府,蜜儿却随相公去了皇庄李府。
本来甜儿与蜜儿想着婚后还能留在柳伊身边做个管事婆子,如此一来,却是不行了。
魏氏知道甜儿二婢与自家女儿之间的感情最是深厚,却不得不提醒道:“她俩都许人了,便是调回来,也不可能再做妞妞身边的丫鬟。”
“要不然,这事还是问问临哥哥的意思?”柳伊无奈道。
“罢了,这事暂且缓一缓,待娘娘再想想法子吧。”魏氏轻叹一声,女儿嫁出去了,自己若要再随便安插人手进来,也并不妥当。始终还是要得到作为一家之主的李君临同意才好。
母女俩回到了会客厅,让人将去了书房的李君临又请了回来。稍事寒暄几句,陈氏随着小愉二婢也回来了。
魏氏敛了心中的恼意,打量小愉二婢两眼,故作不经意地提到她俩的爹娘近来身子不适,时常念叨着女儿,很是想念。
柳伊便适时体贴地作了主:“妞妞平素总挂念着家中父兄平安,想来愉愉和悦悦也是如此。既是爹娘身子不适,愉愉和悦悦平素又颇为尽心,便随娘娘返家探望服侍一番,以尽些许孝道吧。”
说着,柳伊扭头问李君临:“临哥哥,你没有意见吧?”
李君临若有所思地瞥过魏氏一眼,淡淡一笑,无所谓道:“伊伊身边的丫鬟,伊伊自己作主便可,为夫不过问。”
小愉二婢倒不知魏氏与柳伊私下有过什么商量,闻言心中暗有惊惧,只怕是那些人对爹娘下了毒手,否则向来身子极好的人,怎么会无端端身子不适呢?
就算不是那些人下的手,反正如今自家小姐与姑爷之间进展良好,那边也没有进一步的命令下来,倒也不妨归家一探。毕竟她们被迫做出越矩之事,都是因为自己和家人的性命受胁之故。
因此,小愉二婢便立即行了个礼,谢过柳伊,返屋简单收拾了下行装,便随魏氏下午离去时一起返回林府去了。
这一去,二婢却是再也没有回来。
柳伊只道是魏氏直接留下二婢安排嫁了,细细一思,却又觉得颇有蹊跷。按说小愉二婢还是柳伊身边的丫鬟,便是有什么安排,怎么地也该传个信儿过来呀!可是林府却什么消息也没让人送来,好似那两个婢子根本没回去过一般。
更奇的是,李君临也真的不过问那两个返家省亲的婢子为何迟迟不归,也没有再给柳伊安排新的二等丫鬟。
而李君临虽然依旧日日陪着柳伊风花雪月,时间却缩短了许多,由开始的一刻不能离,变得只余下三餐及夜宿之时。但他却并没有上朝,只是留在府中,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被柳伊真真假假地生过几回气后,他才让人陆续将朝中两国联姻的消息传了些过来。
除此外,李君临的身体状况似乎也变得诡异起来。白日里总是双目日渐赤红,面色愈发苍白,身子开始消瘦,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不管柳伊如何替他进补,都补不回来。但一到夜里,又是生龙活虎。
柳伊对此担心不已,问他怎么回事,他只道无事,要她莫要担心。但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柳伊暗自将李铁叫去,私下问询李君临是否在布什么局,但李铁那嘴巴更难撬开,自是什么也没说,眼睛一瞟,人便走开了。
见柳伊如此不安,暖儿便劝她道:“夫人莫再想太多了,思虑过重,于您的身子可没有好处。公子愿意多陪陪您,总归是件好事,不是吗?至于他的身子,有师伯和我在,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若能与李君临卿卿我我一辈子,柳伊也是高兴的。但是眼下的生活透着一种黎明前的黑暗之感,让她越发觉得诡异。
想来想去,柳伊不禁开始怀疑起一个她本来觉得不太可能的原因,自言自语道:“临儿该不会真的是因为纵欲过多而亏空了身子吧?”
暖儿与烟儿脸一红,不好意思地啐道:“公子的身子到底行不行,夫人不是最清楚不过的吗?别人怀疑得,您却是不该有此想法的。”
柳伊耳根一烫,两手托着腮,懊恼道:“哎呀,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烦死人了!”
好在又过了几日,是夜,温存过后,李君临恋恋不舍地搂着柳伊,终于开了金口:“娘子,近日京城暗潮汹涌,并不平静。再过几日便是二哥的大喜之日,为夫希望在那之前,你能到皇庄暂避一阵子。”
“临儿不去?”柳伊挑眉,沉不住气了:“临儿,你到底在做些什么?你曾允诺不会瞒我,只要到了时机,一定会统统告诉我。可是最近你的表现那么怪异,为何却什么不肯向我透露半分?你明明知道我有多么担心你……”
虽然身边人都向柳伊隐瞒着,可她还是从下人的议论声中听到了一些风声。这些日子来,公子府被偷偷送入了许多陌生女子,但都很快又悄悄失踪了。
有传言道,瑾瑜公子入了魔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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