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皇后不解道:“何出此言?”
太子秦晟珺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香茗,有条不紊地分析道:“母后莫忘记了,这些李瑾瑜曾周游列国,才学名声在外,在民间的声望也高。永安姑母夫妇俩自从离京之后,仍旧坚持年年做善事,在百姓间很受推崇。这回她们回京,沿途百姓一路相送,京城百姓亦自发前去相迎。由此可见,对方虽暂时失势,但若真担了和亲之责,想要东山再起,怕是不难。”
戚皇后闻言蹙眉沉吟着。
太子秦晟珺又道:“以往李瑾瑜不近女色,此次回来,却对九儿礼遇倍至,与叶家三小姐也颇为暧昧。在此情况下,他还同时与清宁公主交往,二人相处颇为投契。”嗤笑一声,他冷冷道:“他为的是什么?难道是突然动了春心,想女人了?”
六皇子秦晟琪暧昧一笑,接着话道:“除非瑾瑜不是男人,否则他想女人了也不为过。”略停了停,更加话有所指地说道:“林家的傻妞此前不是在李府待了数个月吗?指不定他那时受了什么香艳刺激,终于开窍了。”
他的话过于猥琐,有失庄重。戚皇后不悦地瞟了他一眼,心生不喜,却没有出声。
一旁察言观色的云嫔见此连忙斥道:“琪儿!胡说什么?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说话,你莫打岔。”
六皇子秦晟琪悻悻地闭了嘴,嘟囔道:“儿臣说的是实话嘛……”
太子秦晟珺恨铁不成钢地白了他一眼,继续与戚皇后说道:“儿臣以为,他此番动作,便是想借机重建势力,好为将来打算。皇祖母诞辰将至,永安姑母一家有可能会趁机留在京中定居。毕竟……皇祖母年岁已大,又日夜思念着永安姑母。”
“珺儿言之有理。”戚皇后眼神一凝,面上闪过一丝嫉恨之色,冷冷道:“本宫好不容易将她们一家赶出京城,自不可能让她们再回来。既是如此,非但不能让那小病秧子参与和亲,也绝不可让他与叶家联姻。”顿了顿,抬眸看向太子秦晟珺,问道:“珺儿有何妙策?”
太子秦晟珺气定神闲地一笑,道:“母后认为,林家二小姐如何?”
“那个傻妞?”戚皇后一愕,道:“你的意思是,让皇上将那傻妞赐婚于他?”
“正是。”太子秦晟珺点点头,笑道:“他俩一个是傻妞,一个是怪物,岂不绝配?”
戚皇后细细一想,顿时了然。
若让李君临娶了林伊,自然任何借势的希望都将落空。林家向来信奉中庸之道,很是低调,不可能帮着李君临去做任何会招惹敌意之事。
若李君临娶了个傻妞,戚芷颖那儿也好劝说。即便她仍觉得不甘心,故意跑去为难那傻妞,以戚家的权势,也不怕她惹出大祸。
而李家若无权势,谁家想要捏死他们,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戚皇后赞许地朝太子秦晟珺一笑,道:“果然好计策!”说完,她又迟疑道:“只是……此事皇上那儿必然已有了定夺,如何还能令他更改圣意?”
“这还不容易?”太子秦晟珺自信一笑,淡然道:“李瑾瑜此前曾误伤那傻妞,而近来林府正在为那傻妞招赘,他自命仁厚,总该负起责任吧?”
戚皇后却摇摇头,道:“这个理由并不足以说服皇上改变主意。那小病秧子若不想负责,皇上肯定不会为难于他。”
太子秦晟珺又道:“母后可向父皇暗示,李瑾瑜在北辰游学时,在当地声誉颇高,北辰皇帝与清宁公主也极为赏识于他。如若他与清宁公主联姻,他日后果难测。父皇若还不同意,何不激李瑾瑜主动提出娶那傻妞?”
戚皇后垂眸略为沉吟,眨了眨眼,道:“本宫可以试着去跟皇上说说,但那小病秧子又不是笨蛋,怎么可能拒绝和亲,主动提出娶于他毫无益处的傻妞?”想了想,又道:“况且,若和亲之人选不是那小病秧子,谁又最合适?”
“李瑾瑜那里,可由儿臣去设法解决。”太子秦晟珺不以为然道:“至于和亲的人选……四皇弟不是尚未婚娶吗?由他娶清宁公主最合适不过,父皇那儿应该也会同意的。”
“那便这么定了。”戚皇后放下茶盏,催促道:“事不宜迟,你们也莫在宫中耽搁,赶紧去张罗吧。”
“母后莫急。”太子秦晟珺微微一笑,瞟了瞟云嫔,道:“儿臣以为,劝说父皇之事,与其母后亲自出马,不如让云嫔娘娘去吹吹枕边风。”
戚皇后闻言看向云嫔,思虑片刻,笑道:“不错,本宫也是急糊涂了。皇上素来多疑,若是本宫刻意劝说,只怕他会怀疑本宫别有用心。让云嫔妹妹去暗示,皇上反倒会听得进去。”
云嫔诚惶诚恐地起身,道:“臣妾愿为皇后娘娘分忧,但臣妾只怕自己不善言辞,难以达到目的。”
“莫怕,该如何说,本宫自会教你。”戚皇后淡定道。
太子秦晟珺朝云嫔鼓励一笑,道:“云嫔娘娘不必过于忧心,此事只当平素闲话即可。越是不经意,父皇越会相信。”说罢,他缓缓起身,朝戚皇后施了一礼,道:“儿臣这边也要开始行动了,这便先行告退。”
戚皇后难掩自得地一笑,挥了挥手,道:“去吧,本宫等你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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