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叶彬与李铁出门,柳伊带着怜儿也换了低调的行装,坐着马车从后门悄悄离开了公主府。二人先是到典心斋叫上了于强子,想了想,干脆将典心斋和酒铺两边的掌事及账房先生都一齐叫上了,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福伯那里。
李家近来的情况不太妙,典心斋和酒铺的生意也大受影响,基本处于半歇业状态。原以为只要尽快将李锦年救出来,毒米事件带来的影响很快会过去,到时一切就能恢复正常。但如今看来,革命尚未成功,恢复往日盛况之路,任重而道远。
柳伊不比李府,她的财力有限,没有办法白养着那么多人。所以,今儿个,她打算先解决自己手下这帮子人的生计问题。这两个铺子的伙计们暂时归入她名下统管,而柳府的旧人们更要靠她吃饭。她要是不替他们多想想,只怕最先跑掉的就是这些人。
哪像公主府和李府的下人,背靠大山好乘凉。无论如何,以永安长公主与李君临的财力,白养他们半辈子都没问题。
唤上福伯和陈大明等柳宅核心人物,众人聚到宅院的正院大厅里。柳伊先让三方的掌事们各自汇报近期的情况,同时让各自的账房先生统计着各自账务。待掌事们汇报完毕,正好让账房先生们分别汇报三方的财务状况。
这其中,典心斋前期生意颇为红火,虽然是走薄利多销的路线,但也比以往纯粹卖米时利润翻了好几翻。目前来说,所赚的银两还能够对付个把来月。若是生意一直上不去,之后的生计便会有问题。
而酒铺在重新换了定位后,柳伊替养颜桃花酒专门创了个新品牌,名为‘醉红颜’。因为是走高档定制路线,成本较高,相对的利润也很高。可惜业务开展起来的时间还不长,因此赚来的钱,将将能够维持自身两、三个月左右。
财务状况最糟糕的,是柳宅这边。以福伯和陈大明为首的柳府旧仆,本身不参与销售。他们负责做好点心提供给典心斋,成本由典心斋提供。从销售后的纯利润中抽取四成,作为柳宅的公中账务,维持日常生活支出,以及发放众人的月例。
如今典心斋的生意差了,他们的收入来源急剧下降,目前仅能撑到月底。
听完众人的汇报,怜儿递给柳伊三本薄薄的小册子。那是三婢共同整理出来的数字账册。柳伊翻了翻那几本数字账册,再对比众人反映的情况,心里暗中做着考量。
沉吟片刻,柳伊不动声色地朝众掌事及账房先生问道:“针对眼下的情形,诸位可有良策以作改善?”
于强子左右瞧了瞧,见其它人暂未出声,便率先发言道:“少夫人,依小的看,咱们的生意之所以受到影响,主要是因为百姓对李家的米粮失去了信心。如果不能令百姓重拾信心,只怕往后的生意还会越来越差。”
有了于强子开口,典心斋的账房先生也忧心忡忡地接话道:“我们所采购的食材,近来价格有些上涨,好在不多。使用的白米是自家产出的,倒不必考虑成本问题,可别人不敢吃啊!”
酒铺的掌事则叹道:“咱们的醉红颜倒是没问题。可自打老爷出了事,那些名门世族便暂停订制新酒。这几日,甚至原先定好的酒也叫人来退了。”
柳伊可没时间听这些人抱怨,直接朝于强子点名道:“强子,你方才分析的情况确实没错,大伙儿也都清楚得很。你倒是说说,有何解决或改善之法?”
于强子转了转眼珠子,踌躇道:“小的心里倒是有些想法,就是不知可不可行。”
“说来听听。”柳伊微笑着鼓励道。
于强子瞟了眼柳伊,定了定神,大着胆子说道:“百姓诟病的,是咱们李家济粮中竟然出现毒米,他们不放心,再加上对灾民的同情心,所以减少了帮衬。但是,据小的观察,这些日子别家的同类点心,倒是卖得十分红火。”
典心斋掌事哼了声,道:“那是自然。百姓不在典心斋买,但又想吃,自然便跑去别家买了。”
“是这意思。”于强子谦卑地朝典心斋掌事点了点头,挠着头道:“小的寻思着,咱们是不是可以将做好的点心低价卖到别家去?”他再度瞟了瞟柳伊,讷讷道:“或者,咱们干脆换了个名堂,继续卖?”
柳伊听完朝于强子嘉许地一笑,他的想法倒是与她考虑得出入不大。
典心斋掌事却讽道:“强子,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咱们的点心向来以量取胜,利本来就薄,何况近来食材的成本又在上涨。若要卖到别家去,价格只能更低,如此一来,哪来的利润?”
“况且我们典心斋本是这些点心的正宗始祖,倒要向那些仿造者靠拢,不是自降身价吗?即便度过了眼下的难关,他日也难东山再起。”顿了顿,他继续道:“到于换个名堂继续卖,一时之间,咱们到哪儿找新的铺子去?即便有铺子,也没那闲钱去筹备新铺。”
于强子朝他恭敬一笑,应和道:“您老教训得是。”
柳伊勾了勾唇,转而朝酒铺掌事问道:“酒铺这边,可有办法重新打开销量?”
酒铺掌事搓着手道:“要不,咱们还是卖回原先的桃花酒?”他偷瞟柳伊一眼,尴尬一笑,道:“少夫人,小的不是说醉红颜不好,但眼下是不是先等过了这一阵子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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