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得没羞没臊的，就不怕我这主意是打在你俩身上？”柳伊抿唇一笑，没有承认，也没否认。
怀安二人对视一眼，笑里便带了丝勉强：“上头还有怀珍姐姐呢，奴婢二人可不操心。”
再说，她们操心也没用。
丫鬟们的亲事，都是主子定的。若是在主子跟前有个脸面，还能许个不错的良人，要不然，随便配个阿猫阿狗，这一生，也便这么定了。
其实一般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自十二、三岁起，家中便会替其安排教他初尝人事的丫鬟。像李君临身边的怀珍、怀安等人，之所以到了适婚年龄永安长公主还不给她们许亲，多半是为他留下的枕边人。
只不过李君临如今已娶妻，且年纪尚小，至少还得等上几年才通人事，所以这些丫鬟的亲事，眼瞅着很快便会提到主母的日程上来。
“这于强子，能力与品性还有待观察。真若能堪大用，倒值得提拨一番。”柳伊瞧了瞧二婢的脸色，笑道：“放心，我身边的人还没着没落呢，也未必能许给你们。再说，你们的亲事，母亲那儿自有分寸。”
怀安与怀宁淡淡一笑，反倒落落大方道：“奴婢俩都是家生子，便是许了亲，总归还在府上，不会被人欺了去，倒是放心的很。”
柳伊微微好奇道：“你们也是？府上的家生子似乎不少啊。”李府的根基本就不深，再说，当初不是还被皇帝代为清理过一次吗？
“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怀安道：“有些是老爷家里带过来的，有些是公主府上带过来的。主子们身边亲近的，基本上都是家生子。”
好在李府主子不多，不然，只怕是不够分的。
柳伊了然道：“原来如此。那你俩是随哪儿过来的？”
“奴婢俩与怀玉原是老爷家的，包括少夫人身边的念真、念慈也是。”怀安想了想，又道：“怀珍姐姐是公主府上过来的，所以公子身边的婢子们，一向以她为首。”
“不对吧？”柳伊秀面浮出疑惑：“怀珍若出于公主府，当年随临儿入宫，怎么会吓出病来？”
“这……”怀安眉心一蹙，随即掩饰过去：“少夫人这是打哪儿听说的？”
“怎么？此事不实？”柳伊斜睨二人一眼，挑眉道：“还是你们有事瞒我？”
“奴婢不敢。”怀安慌乱低头应道。
柳伊瞧向怀宁，怀宁有些为难地抿了抿唇，踌躇道：“倒不是奴婢们瞒着少夫人，只是奴婢们不敢谈论此事。”
“有何为难之处？”柳伊问。
怀宁瞟了瞟怀安，二人略略苦笑，道：“怀珍姐姐当初入宫，据说是受了惊吓，这才大病一场。至于受了何等惊吓，只有主子们和她自个儿才清楚。打那以后，怀珍姐姐性情便沉静了下来，像变了个人似的。主子们不许奴婢们对她非议，所以这些事，少有人提。”
柳伊颦眉略思，想不出所以然来，便道：“罢了，本非大事，既是如此，便不说了。”
她纤指挑起车窗帘子，往外瞧了瞧，见前面有间成衣铺子，忙让马车停下，领了二人入了成衣铺。
怀安以为柳伊忘了府上规矩，便轻声提点道：“少夫人，您要置新衣，金织坊的掌柜每月都会到府上量体裁衣，何须跑到这成衣铺子来？”
“随便看看罢了。”柳伊随口应着，大步流星地迈入了成衣铺。她心想是不是该替典心斋的伙计们标配一些制服？今日看店的结果，确实发现许多有待改进之处，若想将生意做好，恐怕她还得再多花些心思才是。
这间成衣铺子名叫锦衣阁，在京城也算颇有名气。只不过古代的丫鬟小姐们针线女红大多做得很好，平日穿的衣裳，多为购买布匹后，由自己人亲手制作。再讲究些的，便请外头的专业人士量体裁衣，这样做出来的衣裳既精美时尚，又恰到好处，符合穿者的心意。
像这种成衣铺子，主要是卖给小户人家，有时候大户人家也会一次性采办许多，分给府里的丫鬟仆人们穿。有身份的人，除非是情急之时，才会偶尔购买。
柳伊进门一看，左边是柜台和橱架，一溜儿摆的全是各色布匹，以粗布为主，但也有少量比较出挑好看的绸缎。右边则是三个大橱子，挂着许多各式衣裳，分别是男装、女装和童装。
掌柜的绿豆眼一眯，便瞧出柳伊身上的夏装布料是今年大热的织云锦，那可是极富人家才穿起得的货色。他连忙堆着笑过来哈着腰招呼着：“今儿个是吹了什么风，竟有贵人驾临，小店真是蓬筚生辉啊！”
柳伊气定神闲地巡视一眼，朝他和气一笑，道：“掌柜的无须客气，我就是随意瞧瞧。”
“您瞧，您瞧。”掌柜的笑得如弥勒佛，右手一边请，一边自发地介绍着店里最名贵的布料，还不时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地赞着自家铺子，从经营实力，到布料、款式、巧娘的女红水平等，真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比起大秦第一布庄金织坊还要厉害几分。
怀安二人在后头听得好笑，柳伊却是噙着客气的浅笑，不动声色地转了一圈，东看看，西看看，既不为他的介绍和自夸所动，也并不制止他极力推销的举止。
待转完一圈，柳伊心里大抵也将想要的衣裳记在了心里。不过瞧着掌柜的那眼色，肯定会拿她当大鱼来宰，所以她连价格也没问，只暗地里打定主意，回头再让人过来采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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