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茶盏一空,宫女便适时地上前替众人倒茶。来到柳伊面前时,对方冷不丁足下一拐,身形便踉跄起来,手中的茶壶向前一倾,滚烫的热茶便倒了出来。
柳伊本是习惯性地在别人倒茶时以双指轻叩桌面,想不到就这么刚好中了招。她‘啊~’了一声,下意识地将手缩了回去,但已迟了,半个衣袖都被淋上了烫茶,湿答答地粘在手臂上,火辣辣地疼。
“娘子!”李君临紧张地站起身,朝她望过来。
柳伊一时忘了这是在古代,而在场还有别的男人,她迅速将温热的衣袖掀了起来,只见半个手臂都被烫红了。她连忙起身来到盛泉水的银壶旁,顺手提起银壶,倒出凉水淋到手臂上快速降温。
“奴婢该死!公子夫人饶命啊!”失手犯错的宫女大惊失色地跪了下来,不停地叩头认错求饶。
李君临瞧见她手上的伤势,疾步来到她身旁,捧着她的手臂,用丝帕垫着,轻轻吸去水珠,他心疼地低下头,朝她手臂上吹着气。
“怎么回事?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太子沉着脸,冷睨着跪在地上的肇事宫女,对众宫女、太监们喝道:“来人,将这蠢笨的婢子拖出去。敢伤着了公子夫人,该当杖毙!”
二皇子眉心轻轻一皱,随即归于无痕,若有所思地瞥着众人,起身轻声劝道:“皇兄请三思,今儿个是难得的好日子,实不宜见血光。”
“哼!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将她贬去浣衣局吧。”太子冷眼巡视众人一眼,道:“瑾瑜向来是父皇最为看重疼爱的后辈,身份何等尊贵?敢伤了他的夫人,即便本王饶了你,他也饶不了你!”
柳伊听着这话怪怪的,匆匆瞧了小正太一眼,便蹙眉反驳道:“她只是一时失手罢了,又非故意为之。况且妾身只是手臂烫红了些,没有大碍,太子殿下何必动不动便要打要杀的?听着都吓人。”
“娘子!”李君临抬头制止不住,便眯了眯眼,淡淡解释道:“你误会了。太子殿下是体恤你的伤情,一时情急,这才说了重话。他向来仁德宽厚,怎会因此事便要人小命?无须尔等质疑,他做事自有分寸。”
柳伊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地收回目光,将凉了的衣袖放下。瞥到被烫得通红的手臂上,入宫前被点上的朱砂仍然不晕不染,清晰可辨,她心里突然一动,狐疑地瞟着仍跪在地上颤栗不已的肇事宫女。
太子被小夫妻俩一唱一和地反驳,也不好再坚持对肇事宫女严加治罪,便顺水推舟地挥着手,不耐烦地说道:“拉下去拉下去,杖责二十大板。”
二皇子见太子状似气消了些,便朝不知所措的其它宫女和声吩咐道:“快让人备好新衣裳和治烫伤的药油,伺候公子夫人就近上药、更衣。”
“是。”宫女们怯怯地瞥着太子,见对方没有吱声,便得了令,有二人赶紧下去准备,另有二人则扶着柳伊到最近的房间上药更衣。而太监们则迅速将肇事宫女拖了下去。
李君临望着被宫女搀扶走的柳伊,眼中闪过一抹忧色。
“瑾瑜无须担心,弟妹的伤应该不严重,上过药油,很快便会无事的。”二皇子行前安慰了他一句,停了停,转而对太子笑着商量道:“皇兄,午宴也快开始了,不如吾等召集好皇弟皇妹们,边行边聊,待弟妹返转后,便同去光禄寺?”
太子没有反对。于是三人便慢悠悠地行出了梅林,待宫女太监们将其它年幼的皇子和公主一一寻回,柳伊仍未出现。
李君临心下一沉,暗自着急起来。
他思忖着,今儿个这日子,应该不会有不长眼使坏才对。毕竟这是他卧病多年后首次入宫,而她又是他新娶的嫡妻,于他病情有功,无论是母亲、太后还是皇帝,都颇有赞誉,若这时候对她下手,显然不是什么好时机。
就好比方才那出看似意外的戏码,即便不是出于太子的试探,即便一个宫婢的性命如同蝼蚁,但太子也不得不考虑时机问题,断不会在今日治对方的死罪。更何况,那宫婢或许便是太子的人,否则也不会急于拖下去。
可他就怕有人不怕死,铁了心使阴招,以柳伊那单纯的性子,哪知宫中的险恶?随便设计一个意外,说是公子夫人对宫中不熟,自个儿乱走导致跌了摔了落水了,最终致伤甚至致死,外人只道她自个儿蠢笨,谁又会在意她的死活?
即便碍于他的态度,最终派人彻查,便是找到人来偿命,又如何?别人的性命,于他又有何干?他才不稀罕,只要她安好。
想到这里他不禁暗暗后悔,方才真不该有所顾虑,以致眼睁睁看她与宫女们离开。柳伊与人无怨,别人若要害她,怪就怪在她是他的冲喜娘子,而要命的是,他的身子又恰好有所好转……
恨他的人,自是巴不得她早亡,最好害得他再度病危。而爱他的人,只要他能好好活着,区区一位寒门庶女何足挂齿?死了,可让他再娶。旁人顶多添一声叹息,抹两滴虚泪,便是情份了。
可他也是情非得已。
他若在人前与她过于疏离,她便得不到太后与皇帝的认可及重视。眼下虽是无忧,一旦他完全好转,她‘冲喜’的使命完成,等待她的,必然是悲惨的结局。可他若是与她过于亲近,落入有心人眼中,无疑更令她身陷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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