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伊一怔，问道：“干嘛不将她也带走？”
念慈摇摇头，念真道：“许是顾虑到要留她照顾公子吧。公子身边的丫鬟，怀珍姐姐是资历最长的。”
“那他们每年有回来看怀珍吗？”柳伊又问。
念慈认真想了想，道：“没有，一次也没有。不过，怀珍姐姐识字，不清楚他们之间是否有书信来往。”
念真面有难色地补道：“这事过后，许是担心管事们都不安心做事了，便传令下来，不让下人们碎嘴。怀珍姐姐自己也从不提起，时间一长，大伙儿都淡忘了。”
“那时她几岁？”柳伊大感同情，怀珍相当于被父母遗弃了。
“约莫十三吧，五年前的事。”念真轻道。
念慈又嚅嚅说道：“怀珍姐姐颇受公子倚重。自她能独当一面，莫说奴婢们，就是一般的管事，也都敬她几分。这算是她的伤心事，当面都是不敢提的。”
“背后也莫提了。”柳伊唏嘘道。
众人行到门外，春红探头探脑地迎了上来。柳伊一瞧她那打扮，不由得暗自摇头。
天寒地冻，为了方便干活，李府的丫鬟装多以包裹严实的夹棉曲裾深衣为主。即便是不用干粗活的高等丫鬟，也会选择交领或高腰襦裙，再加上一袭厚实的外袍，以免受寒。
这丫头却好像肉多不怕冻一般，外袍也不穿，就穿着袒胸露乳的对襟齐腰襦裙，鹅黄色的小抹胸根本包不住她高耸的胸脯，盈盈细腰，每一步都如随风摆柳，荡人心魂。
柳伊似笑非笑地瞟了眼春红，有些意外地发现，也不知是妆容的关系，还是心上人近在眼前的原因，这丫头眉眼之间越发妩媚勾人，原本并不出众的容貌，却因着一抹春情，而似一朵盛开欲滴的娇花，待人怜惜。
从客观上来说，柳伊自问若身为男子，只怕也会忍不住对她多看几眼。会勾人的美艳女子，不在于容颜特别出色，而是浑身散发着一种特殊的女人味。这一点柳娴和她比起来，功力倒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春红，你不冷吗？”念慈讥道。
春红闻言略略背过身，双颊粉艳，左手捂着胸口，含羞答答地说道：“一想到待会儿便能见着李公子，我的小心肝便扑腾扑腾跳个不停，非但不觉得冷，反倒觉得好热呢。”
柳伊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难道这便是她作为女汉子的区别么？反正她是永远也不可能做出这种姿态，说出这种话的。
“行了，你跟在最后面吧，记得时刻离我们远一点。”柳伊吐槽道：“一会儿见着你的李公子，就该是他觉得热了。”
“小姐好坏呀～”春红羞得翘着兰花指，用手背掩唇，颇有深意地瞟了柳伊一眼，乖乖地退到最后。反正以她婀娜的身姿，肯定也会落在这群迈着大步的粗鲁女人后面。
到了正院门外，柳伊没好意思直接进去，便让念慈随正院侍奉的小丫鬟进去探探情况。不多时，怀玉便跟着念慈出门。见了柳伊，她略施一礼，道：“公子让奴婢先领少夫人去偏厅等着。”眼角瞟到后面的春红，她的脸突然不自然地红了起来。
柳伊只道小萝莉是见到春红那种狐媚子打扮而羞涩，也没往心里去，便问道：“玉儿，里头是什么情况？”
“寒暄好半天了，不外乎是对公子的贺喜和夸赞。”小萝莉低着头答道。
“有没有提到我？”
“提了。都说少夫人有福气呢。”
“没问我为何没出现？”
怀玉抿抿唇，道：“公子直言不舍少夫人连日操劳，便嘱您好生休憩，待午宴前再出来见客。”
柳伊不好意思地问道：“那祖母她们怎么说？”
“太夫人和公主怎么会在外人面前与公子不对盘？自是替您说着好话。”怀玉撇了撇嘴道。
“玉儿怎么不唤我姐姐了？”
“因为公子……呃？”怀玉抬头懊恼地瞪着柳伊，差点又被她阴了一道。
柳伊眉间微凝，疑道：“临儿和你说什么了？”
“没有。”怀玉摇着头否认。
“真没有？”
怀玉头摆得好似拨浪鼓般：“没有没有。公子怎会和奴婢说什么？”
“那我问临儿去，为何玉儿不叫我姐姐了。”
“哎～”怀玉神色一慌，顿着脚恼道：“少夫人就那么喜欢玉儿唤你姐姐么？”
“那当然。”柳伊理直气壮地说道：“好不容易有个娃娃和我亲近些，肯唤我姐姐，怎么能说不唤就不唤了呢？”
怀玉没好气地噎了她一句:“公子和少夫人不是更亲近吗？”
柳伊被她堵得愣了一会儿，才悻悻中带点委屈地说道：“临儿就是不愿叫我姐姐，我有什么办法？”
“反正……”怀玉背过身去，道：“公子不叫，奴婢也不叫。”
柳伊瞧着小萝莉闹别扭的模样，既好笑又觉得可爱。总有那么些会儿，你不知道哪儿惹得小家伙们不高兴了，然后他们会赌气不理你，可没过几天，他们便忘记了曾经的不快，又亲亲热热地和你玩闹，这便是孩子。
“玉儿真是太可爱了。”柳伊笑嘻嘻地弯腰扶着她的肩头，头一偏，凑到她面前，道：“那，等玉儿愿意叫姐姐的时候，再叫，好不好？”
怀玉耸了耸肩，抖开她的手，身形一躲，往院里闪去：“少夫人快随奴婢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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